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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的天

蒲公英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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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的天》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凤莲、绮云燕子是作者“玄乙乙”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入夜了,静悄悄的凤莲还呆坐在床边,眼睛睁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好像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有看,也看不见什么,家里和外面一样黑洞洞的南京的春天还是很冷的,一到晚上就下雨,显得更加清冷孤寂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记得那是1936年的冬天,在山西太原上女子师范的时候,陕北革命根据地传来了好消息,丁玲创立了中国文艺协会,学生们都沸腾了,有的已经陆续去了延安,凤莲也坐不住了,她也要去延安想着不能就这......

来源:   主角:   时间:2023-03-08 07:02:06

小说介绍

《蒲公英的天》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凤莲、绮云燕子是作者“玄乙乙”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入夜了,静悄悄的凤莲还呆坐在床边,眼睛睁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好像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有看,也看不见什么,家里和外面一样黑洞洞的南京的春天还是很冷的,一到晚上就下雨,显得更加清冷孤寂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记得那是1936年的冬天,在山西太原上女子师范的时候,陕北革命根据地传来了好消息,丁玲创立了中国文艺协会,学生们都沸腾了,有的已经陆续去了延安,凤莲也坐不住了,她也要去延安想着不能就这......

第1章

小说:蒲公英的天 作者:玄乙乙 角色:凤莲、绮云燕子 强推热门现代言情小说《蒲公英的天》,这本小说的作者是“玄乙乙”。书中精彩内容是:阎国正所在的部队以车队为主,运送的都是重要的战备物资,随着主路缓缓而行,阎国正护着一家大小,时不时还有电报送达,指挥者前行的步伐,接近凌晨,终于到了指定地点,物资被不断地送上了货轮,这是要走水路去汉口了。凤莲这时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但凤莲觉得还算吃得消,就怕上船后会晕船。安顿好,就开船了。凤莲开始还比... 蒲公英的天

第4章 战乱 精彩章节免费试读


老天爷总是在你日子最平静的时候掀起波澜。上海沦陷了,日本人占领了上海,蒋介石紧急宣布撤离上海,但大部队收到信息时已经晚了,日本人直接开始进军南京了,这就意味着紧急撤离,这天阎副官还没走一会儿就又折返回来,一进门就吩咐大家赶紧拿最要紧的行李,虽然大家都知道日本人到处撒野,平时也有所准备,可知道日本人真的要来的时候,还是乱了手脚,手忙脚乱地收拾着。阎副官把大家叫到一起,说道:“我阎某人,是军人也是普通人,国难当头,我要报国也要顾家,各位就多担待了,愿意留下的就跟着我,给大家多分了钱财,去跟家人逃难吧,祝大家一路平安!”凤莲和家人是随军家属,要按照集合号令跟着队伍前进,凤莲和阎副官还有云儿坐一辆车,薛妈和老太爷坐一辆车,两辆车也是满满当当装了大大小小的行李。队伍走得很慢,时速只有四五十公里,沿途还有很多老百姓都用黄包车、斗车、牛车、马车、驴车等各种交通工具,装载着一家大小缓慢地前行,他们都是知道消息比较早的。

阎国正所在的部队以车队为主,运送的都是重要的战备物资,随着主路缓缓而行,阎国正护着一家大小,时不时还有电报送达,指挥者前行的步伐,接近凌晨,终于到了指定地点,物资被不断地送上了货轮,这是要走水路去汉口了。凤莲这时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但凤莲觉得还算吃得消,就怕上船后会晕船。安顿好,就开船了。凤莲开始还比较兴奋,这么大还没有坐过船,不由自主地走到了甲板上,远处的海岸线已经看不清楚了,当海浪翻起的时候,她感到了一阵眩晕,打了个趔趄,可千万不能跌倒啊,扶稳站了不大一会儿,就不对了,怎么恶心难忍,又回到了船舱,百无聊赖地拿出了国正为她写的裁剪笔记看了起来,什么都可以丢,国正给她的才是最珍贵的,更何况这是国正给她写的,记载了他俩举案齐眉的时光。国正太忙了,自从上了船,指定了家人的仓位后,就忙军务去了,知道他在船上,但就是不见踪影。第二天,凤莲终于见到了国正,疲惫不堪的他倒头就睡,这是开了整晚的会议,行程安排、军务处理、安札部署都拟出来才罢休。看着熟睡的国正,听着外面的海浪声,凤莲才深切地意识到动荡的生活要来了,但愿以后顺遂吧。

因为总是昏昏沉沉的,都不知道过了几天,终于到了汉口,欢迎仪式倒是很热烈,大批的军用物资都安排上岸了,军属们也分批接送到位。给阎国正分的是一套院子,虽然不大,三四间房,也没啥设施,但干干净净的,也知足了,这兵荒马乱的还有这么不错的待遇。凤莲只想着赶紧安定下来。

十月怀胎也不辛苦,吐酸水整整前三个月,凤莲听薛妈的话,吐了就再吃,为了孩子必须吃好点。第四个月头一天就不吐了,接下来的日子顺风顺水,凤莲是吃得好、睡得好、走得好,眼看着肚子就大起来,高高的挺立着,薛妈都说这一定是个小子。和预期的一样,到了临产的日子,就开始宫缩痛了,阎副官提前就嘱咐好了,说到时候了送去军队医院,比较安全,这也是前车之鉴啊。薛妈叫了车,带着收拾好的东西就跟着凤莲到了医院,那时候的军队医院也对外营业的,但因为普及率不够,得不到大多数民众的认同,尤其是生孩子这件事,也不是平民老百姓都去得起的,也属于上层社会的产物。凤莲住的是单间,外间有个客厅和洗手间,很是方便。

医生们都进来给凤莲会诊,甚是重视,说一切都还挺好,凤莲的骨骼结构好生产,凤莲一头雾水,还是有些担心,握着国正的手不放,手心里全是汗。阎副官送走了医生们,打了一盆热水,洗了毛巾,替凤莲擦拭着:“凤莲,不用担心,我会保你安全的,我一直都在,你只要听医生的就对了。”凤莲这才安心地躺下,伴着一阵阵的宫缩浅浅地睡去。到了晚上,宫缩得越发厉害了,疼得已经不能入睡,冷汗直冒,实在忍不住,凤莲叫出了声音,薛妈赶紧叫来了大夫,助产士检查了宫口,说道:“开了,可以进产房了。”薛妈也显得束手无策,一旁的闫副官坚定看着凤莲:“不怕,我在外面等你。”

凤莲被推进了产房,阎副官和薛妈在外面等着,其实闫副官很紧张,浑身都是汗,汗水顺着头发根流了下来,一直不停。阎副官想起了前太太生产的情景,那时候条件不好,没有进医院,在家里接生,产后就恶露不尽,身体也逐渐虚弱,更别说奶水了,到处求医问药也无济于事,最后还是拖着无比瘦弱的身体走了。阎副官虽然知道凤莲的身体要好很多,但女人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走过,恐有个闪失的,心里还是惴惴不安。产房门口的灯一直亮着,是那么刺眼,阎副官都不敢看,低垂下头,弯下腰,坐在长椅上,只有耐心地等待,心里默念着“凤莲,你要好好的。”

转眼大半天过去了,出出进进的护士和大夫无数个,大多不和阎副官说话,都是急匆匆的,偶尔给阎副官来一句,“挺好的,放心。哦,好。”阎副官看到医护人员就站起来,只能点头回应着又无奈地回去坐下。折腾了一晚上和一个白天,阎副官也疲惫不堪,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突然一声响亮的哭声,响彻了医院的走廊,阎副官一下子坐了起来,正了正衣衫,意识到是婴儿的哭声,“老爷,太太生了,老爷!哦,对,生了,肯定是生了。”没过一会儿,产房的门开了,护士抱着一个红彤彤的婴儿出来了,阎副官赶紧上前,薛妈也紧跟其后,“是个儿子,挺健康的。好,好,我太太怎么样?也挺好的,顺产,你太太很坚强。这小脸红扑扑的,精神!”薛妈不由得赞叹道。阎副官这才放下心来,接过孩子抱在怀里,那么小,但重量集中,有点分量,不错,能成。又过了一个时辰,凤莲终于被送到了病房,阎副官关切地问道:“怎么样,累了吧,快好好休息休息。国正,孩子睡了吗?怎么没有声音?刚哭了几嗓子,估计在你肚子里吃饱了的,睡着了,现在就等着你有奶再喂他,你要好好休息才能有奶哦,啥也不用操心,睡吧。嗯,得给他起个名字。早就起好了,叫鸿腾。鸿腾,嗯,挺好。”俩人会心地笑着。

凤莲要出院了,这是在医院的最后一天,大夫会诊过后,说凤莲恢复得很好,各项指标也都正常,是难得的好身体才能恢复得如此之快。家里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庭院收拾得干干净净,屋里屋外一尘不染,佣人们井井有条地干着各自的事情,伺候凤莲的月子也非常的有序,各种汤汤水水换着来。每天凤莲醒来,就可以看到旁边小隔间的童床,孩子也不出声,能吃能睡,睡醒了也不哭,咿呀咿呀地发出声响,挥动着自己的手臂,想要抓什么似的。阎副官睡在外屋,以免打扰凤莲休息,为了方便照顾,安排了一个佣人值夜,听到动静,就可以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凤莲简直不用操心什么,只管吃了睡和喂奶,凤莲也是特别争气,奶水充足,随吃随有。小家伙长得也白白胖胖了,甚是可爱,皮肤像凤莲,百里透粉,眼睛眉毛都像阎副官,非常精神抖擞的样子。阎副官也是爱不释手,每天看不够抱不够,有空就见他抱着孩子稀罕得不行。云儿也是忙里忙外的,时不时进来看看弟弟,家里突然变得这么热闹,云儿也跟着高兴,阎副官也没有因为鸿腾的到来忽略了云儿,还是云儿那个慈爱的父亲,经常和云儿一起抱着鸿腾轻轻说着话,还时不时传来笑声,脸上洋溢着满都是幸福。凤莲每每看到这一刻,心里都在想,要是一直都这样就好了……

还不到一年,日本人又打到了武汉,又是举家迁徙。凤莲抱着一个牵着一个,薛妈搀着老太爷,匆忙上了车,这次迁徙比上次显得从容了些,毕竟这里也没住多久,收拾起来比较简单。这次还是坐轮船,走了几天几夜也不清楚,凤莲一如既往地上船就晕晕沉沉地睡着,这天,船只进入了峡谷,这估计是要到了,凤莲看过书,书上写着四川的地形是以山地为主,重庆之所以有峡谷是因为处于长江、嘉陵江和涪江的交汇处,船只走在峡谷中间,两边高耸的山峰,凤莲想起有首古诗很适合现在的景色,不由得念了出来“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我们不是在一起,别那么伤感了。没,不是为了对应你在吟诗嘛。”一家人站在甲板上,一起哈哈笑了起来,这笑声在峡谷里回荡着,很是悠长。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不到两年,又生了女娃娃了,叫彩云。彩云生的标志,凤莲的身体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可能是劳碌,身材依旧那么清瘦。孩子越来越多,凤莲也越发担心了,也说不明白担心什么,只是时不时想念爹爹和姥姥。跟着部队连续地到处辗转,居无定所,让凤莲的心一直都悬着,只求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地就好。

这天,凤莲正在看账本,薛妈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太太,快,彩云,她拉肚子了。”凤莲立即起身跟着薛妈边走边问道:“怎么会突然拉肚子,昨天吃错什么了?可能是肠胃受凉了,昨天好好的啊”,凤莲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彩云身边,这时彩云已经看起来没了力气,“拉了几次了?拉了三次了。薛妈,赶快喊大夫。”说着就去倒温水给彩云喝,彩云有气无力地喝下,一下子就连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这下可糟了,上吐下泻了。急得凤莲直冒汗,又无计可施,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凤莲觉得这个时间怎么那么的漫长,大夫怎么还不来呢。“来了,来了,大夫来了。”就听外面薛妈喊叫着。大夫进门啥也不说,就直接摸脉,几分钟后,说道:“昨天吃了什么?和平时一样,没有特别啊。娃儿是着凉了,引起了肺热,是不是洗澡了?哎呀,是啊,怎么会这样?娃儿还不到一岁,体弱,洗完澡肚脐要擦干,注意保暖,凉了胃,又受了风寒,肺里现在有痰。我开点去肺火止泻的药,这娃儿本身体弱,这关看她过得去不。我给她喂水也吐了暂时不能喂水,等她不拉了才开始喂水。好,好。”凤莲送走了大夫,还是不放心,一直守在彩云身边,焦急地看着彩云,那小脸已经煞白,嘴唇已经没了血色,可怜的女儿啊,你还那么小,一定要好起来啊。

过了一个时辰,薛妈端来了药,凤莲就用小勺一点点地给彩云喂下,估计是太苦了,彩云一边喝一边摇头,只能硬塞,多少还是吃进去了,可是到了下午,就开始发烧,感觉越发严重了。这时凤莲赶紧起身拿起电话,焦急地等待拨通后,马上说:“国正,彩云不好了,刚才又拉又吐,大夫看过了开了中药,但现在发烧得厉害,怎么办啊!我马上回去。”说着,阎国正就挂了电话。不一会儿,就听到汽车到了院门口的声音,三步两步阎国正就到了彩云的房间,看到这时的彩云眼里已经没有了神采,立即说:“赶紧,到医院去!”凤莲赶紧拿包被开始包裹彩云,其他人七手八脚忙活着拿东西,着急忙慌地送着阎国正和凤莲上了车。去医院的路真的不好走,不停地塞车,走走停停,本来半小时的路程,好像走了很久。突然,不远处响起了枪声,吓得凤莲使劲抱紧了彩云,阎国正也眉头一紧,但又平静了下来,“不要紧,别紧张,估计又在抓共产党。松一松,孩子勒疼了。哦,哦,国正,我担心彩云挺不过去,车什么时候能开啊,我要下车。别,不安全,快了,快了。”快了,确实是快了,在国民党顽固派思想的指挥下,从来没有松懈过对共产党地下党人的追杀,这时已经一片血海,大批的地下共产党人被抓,有一处暴露,就会有一连串的人生死不明,天天都有枪杀事件,天天都可以听到枪声在南京城回响。

车终于可以开动了,随着车流的通过,气流里充满了血腥的味道,四处飘荡。看到医院的大门了,车还没停稳,国正和凤莲就疾步上前,开了车门跳了下去,急匆匆地上楼了。夫妻二人径直找到了急诊,把彩云送了进去,又是一阵安静地等待,急诊室里面大夫们在做各种检查,走廊里安静地掉一根针都能听到,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害怕。凤莲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凤莲告诉自己,镇静啊,凤莲,无论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小时过去了,大夫出来了:“阎彩云家属?哦,是。送来得太晚了,孩子太小了,变化很快,已经脱水了,并且有并发症,刚才抢救了,吸了痰,插了呼吸机,输了消炎再输营养液,得看她挺不挺得过去,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凤莲的眼泪已经默默地流了下来,彩云还那么小,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啊!凤莲内疚地自责着。

只能是无奈地等待,病床上的彩云鼻孔里插了管子,呼吸气囊微弱地伸缩着,心电图不是很规律地滴滴响着,心跳也十分虚弱。怎么会这样!凤莲难受地呻吟着,国正也心痛不已,只能用手不停地摸着凤莲的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样坚持到了第二天凌晨,心跳还是停止了,走廊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哀嚎,凤莲和国正失去了一个孩子。

天空还是那个天空,只是乌云一片,确切地说是,没有一片云彩,整个天都是乌压压的一片,看不到边际。日子还得继续,还有两个孩子,凤莲经过这一次的打击有些疲惫了,但还得打起精神,云儿和鸿腾天天眼巴巴地看着凤莲,盼望着凤莲能好起来。凤莲想想自己的责任,家里的事情都得靠自己,现在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如此萎靡不振啊,其实也容不得多想,两个孩子和一个老人的衣食住行、大病小灾、各种往来,里里外外的安排都需要凤莲支撑起来。时间就是良药,不一定会让你忘记忧伤,但可以冲淡忧伤。

随着时间的流逝,似乎也没有那么悲痛了,只是会偶尔想起曾经会笑会闹的那个可爱的小脸。一切似乎都快被治愈了。凤莲又怀上了,这回反应很大,一直吐,肚子扁平而大,薛妈说肯定是个女孩儿,凤莲也欣喜万分。

这时的日本人没有那么猖狂了,主战场的中心转到了国外,日本在中国的领土的拉锯战被消耗殆尽,为了寻求新的能源储备,不得不跟美国和俄国干仗,中国领土内虽然还有零星的战斗,但已经不是大规模的死伤了。凤莲这时也能安心养胎了,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只是吃不下什么,真的是胃口不好,这次孕期内从头吐到尾,知道临产都不舒服。也还算顺利,没怎么折腾,当天就顺产了一个女娃儿,起名绮云。阎副官一如既往地忙前忙后,公事也没有那么重要了,绮云的到来无疑给这个家带来了新的热闹,一家人似乎都沉浸在新生命到来的愉悦中。

绮云从小身体素质不是很好,这和凤莲孕期时的胃口有直接关系。凤莲那白皙的皮肤一点都没有遗传给绮云,她总是脸色蜡黄,后来诊断出小儿黄疸,幸亏发现及时,经过慢慢的治疗,脸上也有了些红晕。正当大家觉得日子可能就是这样平静的时候,接到上级的命令,整个国民政府将要回南京。又是一次大迁徙,不由得凤莲心头一紧。

经过两次坐船的经历,凤莲决定和国正一起走陆路,就算是颠簸也不想再晕晕乎乎的了。这次迁徙规模十分大,整个国民军委员会和党政重要机关、重要职能部门都要回南京,重要机械、军用物资已经在陆续地走水路和陆路交通运输了。凤莲只等着跟机关部队的车队一起走就行,唯一担心的就是日军时不时地袭击,虽然军队安排了空中和地面部队的支援,但担心还是免不了。同样的,部队还是给阎国正安排了两辆轿车,阎国正也没有太多的行李,大多都是书籍,说到底就是个读书人,走到哪里,书就带到哪里。到处搬来搬去的,这几年,居然这些书保存完好,没有折损。这也是阎国正和原凤莲婚姻生活的重要成分,是他们共同的爱好。

车队已经缓缓地开了一天,云儿和鸿腾跟着老太爷,还有薛妈在另一辆车上,凤莲抱着一岁多的绮云,和国正坐在一起,车队行进得十分缓慢,因为时不时都会有前方大大小小的日军捣乱,车队不停地改着路线,军力有限,还是不要跟日军发生正面冲突得好。但是国正讲,目标太大,恐怕日军空袭,还是多注意的好,交代大家休息的时候可以下车活动,不能随便停车的,遇到前方太平,会加快速度前进;另外,最重要的是,遇到空袭,听指挥趴倒,不要乱跑。怕什么就来什么,当车队走到一段空旷的稻田时,前方警报响起,说明是有日本轰炸机来了。国正立刻叫大家都到稻田里趴倒,不要动,敌机飞得是很低的。稻田里到处都是水,踩过之后已经变得很浑浊,大家也顾不得脏了,都立刻趴在了那里,大人都把孩子护在身子底下,就算是真的轰炸,至少还可以用自己的身体挡一下,大家不要说动了,连大气都不敢出,都没有抬头,水淹没了嘴和鼻子,只敢时不时微侧一下脸,轻轻地换口气而已。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日本的轰炸机真的来了,从头顶呼啸而过,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飞过去的轰炸机上飞行员的脑袋。足足等了十分钟,轰炸机总算是都飞走了,估计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寻找重要军用物资,侦查过后,觉得没啥值得浪费炮弹的,就没有开火,人太多,也炸不完啊,最重要的是那时候的日本能源紧张,子弹、炮弹都得省着用。

都在大家觉得没事的时候,突然薛妈喊道,“鸿腾,你怎么了?”鸿腾已经疼得浑身是汗,腿上流出了鲜红的血。大家赶紧抱着他上了田间的道上,用棉布把鸿腾的腿擦干净,这时才看到伤口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是虫子!是蚂蟥,快拍他的伤口,有没有盐?”人群里有人喊道,可是现在这种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状况哪里去弄盐呢?国正只能不停地拍打着鸿腾的腿,鸿腾疼得哇哇直叫唤。军医终于来了,看到鸿腾这样,立刻接过来,在伤口的上端开始拍打,渐渐地,蚂蟥自己出来了。军医给鸿腾全身做了检查,没有看到其他伤口,用酒精给伤口消了毒,包扎好,交代阎国正等到达后,还是要去医院全身检查一下。大家终于松了口气,整顿队伍,继续前进吧。队伍继续浩浩荡荡地前进,这大半个月,走走停停,不知道半夜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停顿了多少次,也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日军的轰炸,也数不清鸿腾发烧过多少次,身体越来越瘦弱。终于远远地看到了南京城,阎国正眼看着鸿腾的伤口已经化脓了,决定单独行动,快马加鞭先去医院,嘱咐老太爷的车一定跟着部队走,听从安排,自己带着鸿腾和凤莲就飞驰而去了。

一切又安静下来,这个场景怎么又再现了,同样在医院、同样的白色走廊、同样安静地等待,阎国正经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不同的是,这次大夫并没有将鸿腾推入手术室,大夫听阎国正讲述了有蚂蟥的过程后,只是做了一个周身的检查,没有其他外伤,决定保守治疗,国正也只能同意了。但鸿腾一直都是高烧不退,还昏迷不醒了,血项在降低,这时可以判定体内还有蚂蟥,但当时的技术无法判定蚂蟥的位置,无法手术。唯一的方法是给病人注入大量的盐水和药剂,通过血液看能不能在蚂蟥吸干血之前将它杀死。但鸿腾经过大半月的折腾,耽误了最佳时机,又引发了炎症,现在命悬一线了。

鸿腾终究还是没能熬过去,只有七岁的鸿腾没能打败一只蚂蟥,那该死的蚂蟥和鸿腾一起死了。凤莲的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在得知鸿腾没了的时候,就觉得一阵眩晕,什么都不知道了。鸿腾是国正和凤莲的第一个孩子,也是长子,在失去彩云后又失去了长子,对谁的打击都不小。但日子还是要继续,凤莲还在医院,已经苏醒,大夫跟阎国正说,你夫人怀孕了。阎国正不知道是该悲痛还是该开心,安排好家人,收拾好庭院,才将凤莲接回了家。看到昔日的院子,凤莲看着好了很多,国正和凤莲都知道,这只是苦难中的一个劫,还有很多劫难等待着他们,要把苦日子过幸福才对。他们还年轻,还能生养,决不能让老阎家绝后。

这世道总是不消停,美国一颗原子弹打走了日本,但又开始了内战,作为战备委员会的后备军事处,虽然没有上过前线,但也特别忙碌,不是干着亡羊补牢的工作,就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当时国民党内部贪污严重,加上连年战备,物资短缺,日子也不好过。国正看到内战,其实也想辞官回老家了,可是为人一向清贫的他并没有多少积蓄,多年以来的回乡办校的梦想还是不能实现,家里有一家老小,回去了该如何生计呢?

老天爷看阎国正一筹莫展,给他送了一个儿子,鸿达出生了。鸿达从小就继承了爸爸和妈妈的优点,不但皮肤白净,就连模样都是爸爸和妈妈的优点,凤莲的长脸配上国正粗眉大眼很是气派,又不免清秀,结合得很好,不但如此,从小展现了悟性高的特点,学什么都很快。

国正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回家和老婆、孩子们在一起,说说闹闹,也不亦乐乎,对现实的思考也想不清楚,自己也解决不了。殊不知,有些事不是你不去面对,它就不存在或者不发生,而且有时候你逃也逃不掉。

1948年,南京,国民政府已经嗅到了消亡的味道,准备开始大举退向台湾,军备处肯定也在其列。国正回家后,当着老爷子和凤莲的面,说道:“国民党已经决定去台湾了,现在你们先走,我安排妥当就跟你们在台湾会合。”老爷子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我老了,不想东奔西跑了,你们走吧。你不走,我也不走。”凤莲紧紧地盯着国正,坚定地说。“可是你们现在不走,以后都走不了了怎么办?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阎国正拗不过凤莲,当着老爷子的面,也就没说什么。但是阎国正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透不过气来。

1949年,十月一日,毛泽东在北京城楼上宣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国民党的最后一次大迁徙也接近了尾声,在这之前,阎国正多次劝凤莲带着家人去台湾,都被拒绝了。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的想法这么坚定。但阎国正难受的是,这个傻女人要跟他受更大的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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