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往昔琼楼玉宇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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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当日结仇当日清 阅读精彩章节

是想着这件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就区区三两银子的事儿，真没想到娘亲会发这么大脾气。按理说娘亲这些年靠着卖内衣香皂等奢侈品也该赚的盆满钵满的了，为什么会因为三两银子和自己争吵？

这是母女俩第一次吵架。

其实想着娘亲说的也并无道理，要是放在其他的物件上，自己也低头认错了，但这是活生生的人啊，一个人的性命怎么可以用金钱去衡量呢？况且还仅仅是三两银子。陆婵娟自然是不会觉得自己做的事错的。

一边往前走一边寻思，那是越想越气，转过头看见一条尾巴还跟着自己，顿时一股无名火涌上来“都是因为你！害的我和我娘亲吵架了。”

跟在后头的十一被陆婵娟突然的呵责吓得往后缩了缩，但终究也没说什么。

“诶，和你说话呢，怎么不说话呀？”见人家不回自己的话，陆婵娟有些窝火，便伸手推搡了他一下，可即便如此十一还是呆呆的看着自己，不说话，也不做什么反应。

“你不会是傻的吧？”终于压不住性子的陆婵娟抓起十一的胳膊晃了晃，十一给晃得脑袋和拨浪鼓似的摇摆，回应自己的不是他的嘴巴而是肚子，发出了意味深长的一声叫喊。

“你是不是饿了？”陆婵娟也反应过来了，也忽的想起自己午饭也没吃上几口，听十一肚子这么一叫，连自己都给感染了。“诶呦，都怪你！要不是你的话这会儿咱们正吃着饭呢！”

十一也不搭理自己，只是眼睛看向了一旁，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看啥呢？”陆婵娟看向十一眼睛看的方向，一处院子后头的小窗，正飘出阵阵炊烟来，随后便闻到了一股香味，这是面粉麦芽加水混合发酵后用蒸笼蒸煮散发的味道。

但凡是柱子姑娘还是公子的院子里，多多少会给设个小厨房，平日里家中给的饭菜不够吃了或是贪嘴了，就会叫小厨房做些垫垫口，这寻思着又是哪家姑娘的院里在偷偷的打牙祭了。

一闻这味道陆婵娟的肚子就更加的饿了，糕点的香气仿佛一根套索般的将两个孩子拖到了窗户前。

灶台前的厨娘这刚掀开蒸笼看看糕点熟了没有，一抬头就看见窗外两个小脑袋瓜眼巴巴的看着，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这不经吓了一跳，险些蒸笼盖都快掉到地上了。

“樱桃，糕点好了吗？可不许偷吃啊。”

正巧门一个女子走进来询问，就见那厨娘指着外头的两个小鬼说“姑娘，您看这。。”

女子见了陆婵娟也是一愣，开口道“婵娟？”

“六姨？”这女子正是娘亲的六姐姐白谨明，原来是误打误撞跑到她的院子里来了。

热腾腾的糕点刚端上来，陆婵娟这个小馋鬼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去，烫的舌头直抽抽，但依旧以最快的速度消灭这跟前的食物。

坐在一旁的十一看着跟前的糕点垂涎欲滴，但迟迟不肯抬手，还是陆婵娟塞了一块给他，这才埋着头啃起来。

看着两个小鬼狼吞虎咽的样子，白谨明只是靠在桌子边上看着，顺带着拿起一块，吃的可要比他们斯文多了。

看两个孩子吃的差不多了，白谨明才开口询问道“这是谁家的娃娃啊？”

“他啊。”陆婵娟把最后一口送到肚子里，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上的余屑“他是我今儿从集市上买来的，名叫十一？”

“你买来的？”白谨明有些诧异的看着陆婵娟。

“嗯呐，我买来的，”陆婵娟点头承认了“六姨您不会不相信吧？”

“我怎会不信？”白谨明饶有兴致的看着一旁的十一，其实十一吃的可比陆婵娟快多了，但吃完之后就一直眼巴巴的看着，仿佛犯了什么过错似的，便又递了一块儿送上去，孩子虽说有些迟疑但还是接了。“那有为何跑到我院儿里来了？”

“这又有些说来话长了。。”陆婵娟添油加醋的把自己和娘亲吵架的事情和白谨明说了一遍，虽说在院子里的时候娘亲不止一次嘱咐自己自己院里的是不要和宅里自己的任何人说，但她觉得六姨不是外人，她口风严实着呢，不像她那五姨，那是个大嘴巴子，要是有什么消息给她知道了，准不得满府嚷嚷去。

“所以你便和你娘亲置气，跑出来了？”在听了陆婵娟的叙述后，白谨明很简单的总结了一下。

“六姨，您说我娘亲是不是太斤斤计较了？”陆婵娟很不服气的说。

“你觉得这算斤斤计较么？”白谨明却反问着。

“难道不算么？”这下换做陆婵娟疑惑了。

“这三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要知道你娘亲带着你回到这白府，家里头又不给接济，手下还有一帮人需要养活，她一个女人家的不容易，你身为她的女儿，应该明白这些道理才是。”白谨明劝着。

“三两银子对我娘亲来说。。”陆婵娟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赶忙改口道“或许是有些重要。。”

“你也别藏着掖着了，我知道你娘亲在外头安置了产业。”白谨明笑了起来。

“啊？六姨你知道啊？”陆婵娟有些发愣。

“明眼人都知道那秦小娘每月在你娘亲那儿要供钱，只是大家都没说破，这么多年下来，若不是你娘亲家底雄厚，那便是另想了赚银子的法子。”白谨明耸了耸肩，这模样和娘亲真是如出一辙，“但即便是如此，你也不能因为三两银子的事儿和你娘亲甩脸子，要知道你自己也是你娘亲养着的，你有什么资格和你娘亲争执呢？”

“可是六姨，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啊，怎么可以用三两银子来衡量呢？”陆婵娟拉过一心干饭的十一来，她仍然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要照你这么一说，这一条命啊，还真能用钱来衡量，再早些年的时候，外头连年战乱，百姓们吃不饱饭，不得已卖儿卖女的，不要说二两银子，一吊钱，一袋米，都是他们孩儿的还命钱，便是如此，还没人肯要呢。”六姨从袖口里抽出一根细长的烟管来，真想不到六姨竟然还抽烟的。

“可就是因为他家里遭了难，我这多给些，不也是帮了他们家么？”陆婵娟还是想不明白。

“你若是真想帮人家，那便把银子给人家，孩子呢也不要，你又何必带他回来？那人家骨肉分离换来的施舍，你觉得你这是在做善事？”白谨明从嘴里徐徐吐出一缕烟来，询问着、

“我这是带他脱离苦海，五两银子能给他们家撑多久啊？到头来还是要花光的，要饿肚子的，那十一到了我这里，起码能填饱肚子，还有衣服可以穿，多好。”陆婵娟看着一旁啃糕点的十一。

“是你这里，还是你娘亲这里？你想清楚。”白谨明打断了陆婵娟的发言，顺带还拿烟管指了指桌子上的糕点“可别忘了，就连你现在吃的糕点，都是六姨我施舍给你的，我若是不想给，纵使你是我亲侄女儿，也是一口也吃不到的。”

陆婵娟有些语塞，这边白谨明又看向一旁的十一“十一我问你，你想你娘么？”

十一稍作停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想。。”

“诶！你想她做什么？！她可是二两银子就把你给卖了！”陆婵娟顿时就不乐意了，拽着十一的衣领子就问道。

“若是给你个机会，你是想要这盘糕点呢？还是要你娘呢？你只能选一个。”白谨明将一整盘糕点都退到了十一面前。

十一回答的不假思索“我想我娘。。”

陆婵娟不说话了，毕竟事实胜于雄辩。

“所以到了这个份上，你还觉得自己没做错么？”白谨明又看向了陆婵娟，脸上带着丝得意的笑容。

陆婵娟攥了攥拳头“可我还是觉得，一个人的性命，不可以用钱财来衡量！这是不公平的。”

见着陆婵娟如此的执拗，白谨明脸顿时就拉了下来“那你就上别处去证实你的公平吧，樱桃，把糕点收走。”

身旁的女婢点了点头，上前给桌上的糕点收了去，就连十一手里没吃完的都没有放过。

“咱们屋里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也是不会给不孝顺的孩儿一点儿吃食的，走，快走。”上一秒还对自己笑脸相待的六姨立马就下逐客令了，这真的变脸比翻书还快。

陆婵娟一听立马着急了，赶忙上前拽住白谨明的衣裳“六姨您别这样嘛，我错了还不行吗？”

“那你说你错哪里了？”白谨明撇了她一眼。

“我。。我错在不应该和我娘亲吵架。。”陆婵娟低着头。

“那你应该怎办呢？”

“我现在就回去和我娘亲赔不是去！”陆婵娟说罢，就拽着十一往屋外跑去。

“等会儿。”白谨明又给她叫住了“把糕点带上，这些你娘也喜欢吃。”眼看向一边端着盘子刚要偷吃的樱桃，纠结再三，最终还是把送到嘴边的糕点放了回去，“呐呐呐都给你。”

放在提篮里由十一拎着，十一又由陆婵娟拎着，两个孩子跑出了院子，在门口的时候还冲院里喊着“六姨再见。”

白谨明坐在厅内，看着陆婵娟远去的背影“这孩子，和她娘亲小时候还真像，话说糕点还有吗？”想来自己也没吃多少。

“没了，全给那俩孩子了。”樱桃也一脸无奈的摊摊手。

“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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